学校近在咫尺
却坐了十分钟的火车去报到
蒹葭碧风
40年过去了,现在想起来,那时到学校报到的事情,还觉得可笑。
1983年,我考取了本地区的一所中专学校--宿县地区农业学校,《入学通知》要求,9月13日之前要到校报到。
我家住农村,没有出过远门,不知学校在何地。父亲工作忙,没有时间送我去学校,就安排在县城一中教书的姐夫送我到学校报到。
想必姐夫一定是熟门熟路,因为他早几年是从宿县师专毕业的,宿县师专离宿县农校应该不远,不会不知道宿县地区农校在哪里。
可是,到了9月13日要到学校报到时,姐夫也懵了。他只知道宿县农校在宿县县城的北边,离宿县县城有多远不清楚,坐什么车去也是一头雾水。不过,姐夫说:没关系,大方向我知道,一定是先到宿县,然后再问。
于是,上午10点,我们就先从家乡的小县城出发,乘客车去宿县县城。临近中午时分,到了宿县师专大门口,这是姐夫熟悉的地方。
姐夫说,我们先吃饭,这里离宿县农校应该不会太远,饭后再去学校报到不会耽误事的。
于是,我和姐夫就在路边小吃摊上吃了午饭。吃饭时,就听到姐夫在打听到宿县农校怎么走,小吃摊老板说,你们到附近的火车站问一下。
饭后,我们扛着行李,直奔宿县火车站。在售票窗口说要买去宿县农校的车票时,售票员说:宿县农校没有停靠站点,你们只能买到符离集站点的票,中途可在十里堡货运站下车,那里离宿县农校最近。
于是,姐夫不假思索,递上钱和《入学通知书》(有此通知书,票价可减半)买了到符离集的车票。记得当时车票减半后,一张是三毛五分钱。
看了车票上的发车时间是下午3:30,离乘车还有两个半小时。于是,我们就坐在候车室里煎熬地等待。
终于到了检票进站的时刻,我和姐夫又扛着行李,在拥挤的人群中登上了火车。
那时的火车,是绿皮火车,很慢,但那是我人生第一次乘坐的最现代化的交通工具。车上拥挤不堪,没有座位,我们只能站在两车厢的连接处。
在火车运行大约五分钟后,姐夫问乘务员,到十里堡站要多长时间。乘务员说:你们马上准备行李,前面五分钟就到。我和姐夫都很惊诧:是火车太快了,还是本来就不远。我不放心,又追问一遍乘务员,到宿县农校是在前面十里堡站下车吗?乘务员不耐烦地回答:是的,是的,你们快准备,马上下车。
不多时,火车在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站点上停了下来。说是车站,其实就几间房屋,附近有几处露天货场,火车道两边全是一望无际的庄稼。
在车站,询问去宿县农校的路怎么走,一位工人想了想说:你们是去符离农校吧(因农校在符离集南面,且不远,当地人都习惯这样称呼)?就在这铁道西边,从站台上下去,穿过这片庄稼地,上了南北向的公路,路西边就是。
我俩疑惑,怎么宿县农校又变成了符离农校了?那位工人看我们有些疑惑,又说,不会错的,你们去吧。
我俩扛着行李,下了站台,跨过壕沟,正要向西去,可是前面没有路,眼前全是即将收割的大豆、玉米地。我俩只能寻着窄窄的田埂,艰难前行。
庄稼的茎叶,绊阻着行李,发出沙沙声响。午后的阳光,老辣而灼热,走了几分钟,全身就大汗淋漓、步履蹒跚。
大约走了一公里地,我们欣喜地看到了前面的公路。跨过公路,路西就出现了学校模样的一处大园子。我们走到园子大门口,大门口上方赫然出现八个大字——“宿县地区农业学校”。姐夫兴奋地说,终于找到了。
在学校报到时,遇见了早我录取一年的几位老乡。他们主动帮我拿行李,看到行李上还粘着豆叶和玉米缨子,并疑惑地问我:我们几个在这里已等待你多时了,早该就到,怎么现在才到?我告诉他们所走的路线。然后,他们大笑说:你们要在宿县汽车客运站乘车,很方便的,宿县到符离集半个小时一班车,中间在农校下车,全程不到30公里,半个小时就可到校,你们坐火车却花了几个小时。
报到结束后,姐夫按照老乡说的,不再乘火车,在农校的招手站乘客车去了宿县,然后转车回家乡去了。
我从此开启了两年的农校生活。
一晃,40年过去了。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十分好笑。是傻?是“土”?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这或傻或“土”中,已成为我青葱岁月记忆里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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