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啸的警笛刺穿了下午的闷热，在奥扎克山里回荡。是龙卷风警报！马特·莫里森用力咽了口唾液：真不巧，家里人都去了城里。

“放学前我们就回来了。”爸爸告诉他，“如果我们赶不回来，一定要想着喂鸡。”

但是现在，风暴预警使得学校提前放学了。马特抑制着恐慌，他想起上个月电视天气预报员在学校大会上的讲话：“如果你听到警报声，要立即前往避难所。”

“来吧，巴斯特。”马特一边对蜷缩在桌子下面的狗说着，一边抱起那只小猎犬，推开后门。马特讨厌外面的防风地窖——地板上有水，还有老鼠在角落里乱跑。

在西南方向，翻腾的乌云在淡黄色的天空中盘旋着。此刻无风，但寂静比狂风更可怕。

巴斯特在马特的怀里挣扎着，呜呜叫。“镇定，镇定。”马特用一只手拉开沉重的地窖门。

西边，一团乱云俯冲而下，沙尘飞起来与其相接。风来了，把路对面兰尼夫人家松动的百叶窗吹得咔咔响。

兰尼夫人怎样了？要不要去看看她？她患有关节炎，很可能无法及时走到防风地窖。但是，他并不确定兰尼夫人是否欢迎自己去看她。之前巴斯特乱挖她的花坛，她总对着他们大声喊叫。

可要是龙卷风来了……他想了一下，觉得必须要确保兰尼夫人平安没事。

“对不起，巴斯特。”他把发抖的小狗放在防风地窖的台阶上，关好门，然后跑到路对面。旋起的尘土刺痛了他的眼睛，风越来越大了。他跑上兰尼夫人家的门廊台阶，重重地敲门，却没人回应。马特转动门把手，走了进去。

“兰尼夫人在吗？”他招呼道。

“是谁？”从房间里面传来颤抖的声音。

“我是马特·莫里森。”

“什么？大声点儿。”

马特冲进了大厅。

兰尼夫人坐在卧室的摇椅上。“马特·莫里森，你来我家干什么？”

外面开始狂风怒号。

“龙卷风来了，”马特喊道，“我们得躲起来！”

“胡说八道。”兰尼夫人从椅子扶手上取下手杖，挣扎着站起来。“不过是场猛烈点的雷阵雨罢了。”

“不是的，夫人。”马特抓住她的胳膊。“请跟我走。”他边说边拉她走向大厅。

“别骗我，小子。”兰尼夫人一瘸一拐地跟着他，“我们要去哪里？”

“这里，夫人。”马特领着她进了浴室，随手关上门。“你在浴缸里会更安全，兰尼夫人。”

“可我是不会进去的。”她撅起嘴唇，眼睛里充满不信任的挑衅。马特看着老妇人，请求她：“请进去好吗？”

兰尼夫人叹了口气，妥协了：“好吧。”她放下手杖，靠在马特的胳膊上走进浴缸，坐了下来。

“很好。”马特说，“现在，把你的胳膊放在头上。”天气预报员说过，还要拽一张床垫盖在身上，但他来不及了。马特靠着浴缸，躺在了浴室的地板上，伸出一只手臂，紧紧地挽住兰尼夫人的手。

外面传来东西坠落的声音。

天气预报员说得对。龙卷风听起来就像一列货运火车，轰隆隆地向他们驶来。整个房子都在颤抖，马特感觉到雨水淋在了脸上。他茫然地抬起头来，看到屋顶和天花板都不见了，只露出一片丑陋的灰色天空。

很快，咆哮声平息下来，房子也停止了震动——龙卷风裹挟着暴雨过去了。

“谢天谢地！”兰尼夫人吓得脸色苍白，从浴缸边露出头来。“果然是龙卷风！”

“是的，夫人。”马特站起来，检查自己是否完好无损。然后用尽全力，把兰尼夫人拖出了浴缸，并帮她把裙子弄平整。

兰尼夫人拿起手杖，马特把门打开喘了口气。他们看到，房子西侧的那棵大橡树不偏不倚落在卧室里，砸坏了兰尼夫人的床和摇椅。

“天哪。”兰尼夫人用手捂住了嘴。

马特盯着乱七八糟的景象，突然想到自家的房子。他朝路对面瞥了一眼——自家的白杨木窗户不见了，院子里散落着碎片，但房子仍然矗立着。接着，他听到了地窖里传出巴斯特的吠声，屋后鸡笼里传来鸡叫声。

“你最好到我们家去。”他对兰尼夫人说。

“我想你是对的。至少我们还活着，谢谢你。”兰尼夫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如果你家厨房里还有煤气，我就给咱们弄点热巧克力。”

原标题：《龙卷风》

编辑：胡图柳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