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封建时代,魏文帝曹丕的口碑并不算很好,因为他有一件抹不掉的“劣迹”——篡汉。虽然,后世篡位者不乏其人,但由于曹丕是最早的“篡位”者之一,加上《三国演义》的推波助澜,使其被脸谱化为奸险的形象。
但平心而论,曹丕是个堪称出色的帝王。著名学者郭沫若曾如此评价曹丕:
曹丕在政治家的风度上有时还可以说是胜过他的父亲。如令宦人为官不得过诸署,禁母后预政,取士不限年资但纠其实,轻刑罚,薄赋税,禁复仇,诏营寿陵力求俭朴等等,处处都表示着他是一位旧式的明君典型。
著名古典文化学者叶嘉莹也比较欣赏曹丕,她说:
魏文帝在即位后,曾下了息兵诏,下了薄税诏,下了轻刑诏。他实在是一个很有理想的皇帝,希望能够把天下治理得更好。但是很可惜,他只做了七年的皇帝就死了,死的时候只有四十岁。
据《三国志》的记载,曹丕是个文武双全的皇帝。文,开七言律诗之先河,所编著的《典论》亦是中国最早的文艺理论批评专著;武,自幼习武,弓马娴熟,曾三次打败当时著名的武术高手邓展,其武艺之高赢得满堂喝彩。
文武双全的曹丕,之所以未能在帝业上创造更大的成就,正如叶嘉莹先生所说,只做了七年皇帝四十岁便英年早逝,没有充分发挥自己的雄才大略。
那么,曹丕为何会英年早逝呢?
据《世说新语》记载,曹丕的英年早逝,或许与他和母亲卞太后的矛盾有关。曹丕称帝后,做了一件激怒卞太后的事,导致母子俩的关系迅速恶化,卞太后公然骂他“猪狗不如”,甚至曹丕驾崩后,卞太后也不去哭吊。
魏武帝崩,文帝悉取武帝宫人自侍。及帝病困,卞后出看疾;太后入户,见直侍并是昔日所爱幸者。太后问:何时来邪?云:正伏魄时过。因不复前而叹曰:狗鼠不食汝余,死故应尔!
魏武帝曹操驾崩后,曹丕将其侍女全部纳入自己宫中。到曹丕病重时,有一次,卞太后亲自探疾,震惊地发现,侍奉曹丕的居然是曹操当年宠幸的侍女。卞太后问侍女:你什么时候过来的?侍女答:还在给武帝招魂时就过来了。
这岂非说明曹操尸骨未寒,曹丕便占有了他的侍女?卞太后勃然大怒,骂道:你真是个猪狗不如的东西,死了也是活该!说罢,拂袖而去,直到曹丕去世后,也不肯原谅他。
曹丕素来孝顺,得知母亲如此痛恨他,且一直不肯原谅他,病情岂能不加重?如果《世说新语》的记载属实,曹丕的英年早逝应当确实与此事有关。
不过,个人对这段记载非常怀疑。《世说新语》并不是正经的史书,只是一部具有较高史料价值的笔记小说,记载了许多不为人知的宫闱秘事、逸闻趣事,但也收录了许多道听途说的段子或谣言,卞太后大骂曹丕之事应该是历史谣言。
原因有如下两点:
一、如果曹丕将曹操的侍女纳入后宫,曹丕做了七年皇帝,这七年间卞太后不可能一次也没有探望曹丕,按说她应该早就发现此事,又岂会直到曹丕病重时才发现?
二、整部《三国志》,没有任何曹丕与卞太后母子关系破裂的蛛丝马迹。《三国志》的作者陈寿的蜀汉大臣,犯不着替曹丕曲笔。不仅《三国志》上没有,给《三国志》作注的裴松之也没有记载此事,尽管裴松之喜欢记载一些野史和神话。
所以我认为,魏文帝曹丕的英年早逝,应该不是与卞太后关系破裂,而是正常的因病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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