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春丽老师扮演的姥姥那日和知道自己患了不治之症骨癌后,恍恍惚惚中走到医院廊道,巨大的打击让她险些摔倒。她扶着廊道栏杆咬牙撑起病体,眼神中透出坚毅的目光。日子,早已熟悉和混为一体的日子真得要结束了?此刻的心情绝不仅仅是面对死亡的恐惧,还有依依不舍的眷恋。
这一场景,堪称《我们的日子》最为华彩的片段。宋春丽老师的表演登峰造极,镜头中,她神情的细微变化,眼眸中划过的黯然、绝望与渴求深深打动了每一名观众的心房,这就是最朴实最真实最感动的表演艺术。
但,我们在泪眼婆娑中又似乎看出点什么。
是什么呢?
此刻,这位为王家操劳大半辈子的姥姥,竟没人扶她!只是一个人,孤零零的一个人,一个刚刚知道自己病情又完全无助的古稀老人,独自面对死亡的召唤,在生死立判的医院走廊向病房挪去。
临到门口,她强装笑颜,恍如从未与死神碰过面,极力找回轻松慈爱的面容看着被自己抚养成人的儿孙们。
剧情中,王家人向姥姥隐瞒了病情;而姥姥知道真相后也佯装不知。这是一段善意的谎言不过被完全美化了。为此,王宪华和媳妇还纷纷担负起隐瞒真相,苦受煎熬的使命,甚至一度制止了女主刘淑敏的陪护。
其实,这样的事情天天发生在我们的日子里。生老病死、重症轻症每时每刻都在光顾我们的生活。病人如何看待,家属又如何看待是日日上演的情感大戏。
但有一点我们不能疏忽,那就是病情给病人带来的痛苦与不便是我们这些健康人必须给予关照和呵护的。
王家人为了减轻姥姥的心理负担,谎称她得了关节炎。既然是关节炎就一定要在行走上予以帮助,轮椅啊、搀扶啊是必备的。做到这一点也不会引起姥姥的猜疑,很正常的照顾惯例。
但《我们的日子》没有这样的处置。而是让姥姥经常一个人躺在病房,只要姥姥说一声“都回去吧”,我们再瞧王家这一大帮人跑的比兔子都快,虽说是想满足姥姥一人独处缓解紧张气氛,可实际生活里谁敢这么做啊?这不是疗养院,听着窗前鸟鸣,看着绿柳飘荡,一个人轻轻松松地思考人生。这里是医院,姥姥得的是骨癌!
写到这儿,我只想说,太散文化了,太文学化了!
古稀老人最怕什么?
摔倒啊!
多少老年人都是死在意外摔倒的事故中。我不是学医的,但周围的朋友甚至自己的亲人就发生不少此类悲剧。
导演或许是为了艺术创作,数次编排姥姥独处独行,让宋春丽老师大演心理戏、表情戏、动作戏,可我们这些坐在电视机前的观众还是活在当下啊。尤其像这种司空见惯的老年人入院、救治、陪护、相处甚至还有逼遗嘱、闹纠纷、找熟人、送红包、处理后事等一系列的烟火气都在脑海里萦绕。说句实在话,当家中长辈遇到生死考验的大病时,咱们做儿女的哪有那么多的黯然神伤,凄然逃避。能做的就是求人、托人、找人,弄清楚一切,再然后就是选择最佳处理办法,筹钱、住院、转院、弄救命药和偏方。接下来就是分好工,请假,忍着疲倦轮流陪护直到那一天到来。
《我们的日子》太狠,艺术化处理这几场戏似乎欠妥。更不用说姥姥的功劳与苦劳,对照着剧情中各色人等的表现,对得起她老人家吗?尤其是那位没有蛋蛋的明中。良心是我们最为珍视的东西,拥有再高的学问却丢了感恩之心,成了白眼狼那可就......
也许我太矫情,属于鸡蛋里挑骨头。
但生活与艺术又离得多远呢?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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